2020 Replay Edition

说起来很奇怪，但是上个月又把 2020 年夏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复刻了一遍。尽管细节上不大相同，但是从事情的发展到结局都是一样的。

先来简单回顾一下 2020 年发生了什么：我因为头晕眼花而去医院就诊，被医生怀疑有可能是脑部肿瘤所致，因而建议住院观察。不过最后全面检查并无大碍，所以一周不到就出院了。但出院后单位方面一直纠结于「眩晕综合征」的诊断，在将我从一线拉下约两个月后最终决定还是重新上线。有关那年发生事情的具体情况，可以参考这篇博文。
那么今年又是什么问题呢？不同于两年前是生理上的不适最终导致事态失控，今年是心理上的问题。从工作性质的角度讲，还真说不好哪一个影响更大——前者只要注意休息就能避免，后者可不是简单一句「好好休息」就能解决了的。

事情起因是在工作日接到了某个通知，瞬间情绪爆发到无法控制，继而在工作群中也展现出了情绪失控的一面。不同的是，我妈不知道是被我歇斯底里的情绪刺激到，也突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还让我打电话给组长，要当面对质相关事项，甚至后面还打了市长公开电话 12345 去反应情况。虽然我情绪还是很激动，但也有在听电话里讲什么。组长似乎是在问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而且不满这么强烈，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了。而我妈回复了：「是的，现在这样就是不适合这份工作了。」当时我也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当然事后我也就接到单位的电话，先暂时被拉下一线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冷静了下来。我妈在饭后把我叫到餐桌上，再来心平气和地和我谈话。问了诸如现在这份工作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以及未来打算怎么办之类的问题。对于前者我回复说从长远来看肯定是不会继续做下去的。我说这句话意思是以后再也不会从事这一行业的工作了，但我妈理解的却还是我刚入职时所说的尽快甚至转岗那一套。只不过当时我所想的是，这份工作我很快就不会（或者说是没法）继续做下去了。

自然而然地，后面的工作日都是去到办公室那边帮忙打杂了。当然到办公区的第一天不是。尽管也给分配了打杂的任务，但还是被组长、主任、高级主任叫去谈话了。倒不是一起谈的话，是高级主任先来找我一对一单独谈话。

虽然前一天脑子一片空白，但到了这个时候，我自以为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也许是被叫去精卫中心做个诊断，然后再由人事部做出解除劳动合同的决定。我知道这一切都会来的很突兀，但归根到底这也是我自己造成的。只是高级主任问我的问题还是令我对事态的发展失去了预想。第一个问题还是很普通的，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找来谈话，我也说了就是之前发生了一点事，自己情绪上有点失控。但是第二个问题就完全出乎我意料了：

你现在吃药吃多久了？

见我一下子没有回答，以为我没有听清楚，高主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懵了，毕竟我之前去精卫中心这件事我从来没在工作这边说过，我认为应该是没有人知情的。但不知怎么的，我还是如实回答了半年多，也许是想到在这家单位以后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吧。
这之后，高主才继续聊些别的话题。比如说他知道我这是什么情况，因为原先他也有过这种焦虑症的情况，也经历过情感爆发，知道一下子突然情绪失控的时候自己是没办法控制的。先问我是焦虑还是抑郁，我回答是焦虑。也问我是上学时就这样还是工作后才这样，我回答说是工作以来才特别明显的，然后他就提到了我去年五月的一次情况。（这两个问题也不能说我是在撒谎吧，只是我没描述所有细节。而且确实是从去年开始情况变得特别糟糕。）他还说他原先焦虑的时候情况比我还严重得多，连家门都不出。又说假如是坐办公室的，偶尔这么一下情感爆发其实也没人管，过去就过去了；可是我这种在一线的，突然这么来一下，搞不好还是有点危险的。类似的话题聊了一个上午，更多的细节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最后是说还是要听从人力怎么安排。

中午差不多 12:45 的时候，主任打电话来问我现在在哪里。由于上午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我没有特别准时的在 12 点去吃饭，大概 12:30 才下楼吃饭，所以这时我还在餐厅，我便如实回答了。主任让我吃好饭找他，后来又发短信 (iMessage) 过来让我慢慢吃，13:30 再去找他。
自然，这只是新一轮的谈话，只不过是组长和主任一起。有关这起谈话，我印象更加淡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新的重点。总之，谈话结束后，就把我放回休息室了。

到了下午，再次把我叫了出来，这次才是我预期的预约去精卫中心，当然是人力安排的。直接安排了一位主任级医师，我也不知道届时情况会有多复杂。总之这混乱的一天最终结束了。

到办公区第一天的相关短信 (iMessage) 沟通

次日，按之前要求的，到了精卫中心。这边不说轻车熟路，大致结构已经比较清楚了。只是最近几年翻修过不少地方，所以行走路线不大一样。到了约定的时间，等到前一位患者出来后，我敲开了医生的门走了进去。医生马上招呼我坐下，问我是什么情况，我便说了缘由。他恍然大悟般长哦了一声，然后要了我的身份证登记了一番。之后的问诊没有什么特殊的，也给医生听了当时情绪崩溃时发到工作群里的歇斯底里语音。
快要结束之前，我又问了高主吩咐我要问医生的问题：「吃了药后理应是可以控制住情绪的，但是为什么没有控制住？是不是需要加大药量或者换药？」医生倒是回答说目前先坚持吃药就可以了。

后面的两三周，我就都是每个工作日到办公区那边报到。尽管有时会有杂活要帮，但总体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每一天也就只有要离职的员工过来陪伴，当然他们到了每周周五也就不在了——要去行政楼处理交接最后的事情，完成离职手续。当然了，是说每一周都有好多同事离职。事实上，今年第一季度，我这个部门的离职员工数量，已经超过了去年一整年。「迟早一天也会轮到我的」我心想。

结果到了 4 月伊始，正当我以为仅仅是最近人力要处理的离职人员比较多、暂时管不到我的时候，情况发生了 360 度的变化。
准确说，事态转了好几圈。
一开始只是组长带我回一线兜了一圈，我以为又要当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结果经过后来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组长和主任，在那天之后，一直没有和高主通过气，所以甚至连高主和我聊了什么他们都不是很知情。只是让我现在专业方面的知识不能丢，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以后说不定都还用得到。那我自然以为这只是组长的单方面行动，不代表公司立场。
第二天，主任又找我谈话。在这场谈话中，主任宣布了把我放回一线工作的消息。当然也说了是因为最近离职人员走得比较多，所以班表还是会排得比较密，问我能不能接受。说实话，我不想接受。要我说工作现状的话，那当然是不想回到原先的岗位了，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意思差不多也是「我想不干活也能拿钱」。结果最后还是接受了。又或者说我说不接受，情况最后会怎样呢？这目前的结果显然不是主任或甚至高主就能决定的场面，从一开始就是人力也知情了的现状。只能说人力也同意了这种妥协。当然了，主任还是关照了我的心理状况，说「药一直吃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心理状况还是要靠自己调节好的」。我对此没有回话，我也不知道这种现状还会持续多久。

到了最后，还是和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但是我的心态再一次地愈走愈远了。以后怎么办呢？我完全没有想法了。虽然我真觉得这份工作做不下去，可我也拿不出应对的方案。我也不大可能会潇洒地裸辞，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撑多久。